从比特币的法律性质谈比特币纠纷的判断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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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汇天眼APP讯：2008年10月31日，随着中本聪发表论文《比特币：一种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比特币就是这样诞生的。

2009年1月3日，比特币创世区块在芬兰赫尔辛基诞生。 比特币的诞生，标志着以信息生成和流动为特征的互联网加速进入以价值生成和传递为特征的价值互联网新时代。

一、比特币简介及其法律性质

（一）比特币简介

比特币是一种用户自主、跨境、去中心化的加密电子货币。 它是一个结合了开源软件工程模型、密码学原理和P2P等网络和分布式数据库中的工作量证明机制的平台。 一个开源程序，在 .

当每个参与者执行特定算法并成功解决问题时，就有机会获得一定数量的比特币作为奖励。 以这种方式获得比特币的方法称为“挖矿”。

除了原有的通过挖矿获得比特币的方式外，还可以通过比特币交易网络上的交易获得比特币。

由于其技术特性，比特币总量有限，预计到2140年将达到2100万枚的上限。 继比特币之后，相继出现了以太坊、达世币、卡尔达诺、比特股等基于区块链技术的数字货币。 为了描述方便，在下文中，笔者将这些区块链数字货币统称为比特币。

（二）比特币法律性质分析

目前，关于比特币的法律性质存在诸多争议。 笔者认为，判断比特币的法律性质应把握以下两个方面：

1、比特币本质上是一种数字货币

数字货币（digital currency）目前没有统一的定义。 国际清算银行将数字货币定义为价值的数字表示，通过数据交换实现交易、流通、记账单位和价值存储等功能。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报告指出，数字货币代表价值的数字化表现，以电子化获取为基础，从而实现存储、交易等多种用途。

EBA（European Banking Authority）认为，数字货币“可以作为支付工具以数字形式表达货币价值，它不是由中央机构发行的，也不与法定货币挂钩，而是因为它被自然或法定货币所接受人，它可以用作支付手段。也可以电子方式转移、存储或交易”。

从以上概念可以看出，世界上并没有统一的数字货币概念。 笔者认为，数字货币的概念因学者的研究视角不同而有所不同。 同时，它也随着各国的技术进步和政策变化而呈现动态变化。

因此，数字货币不应局限于现有技术类型和监管政策的狭义界定，而应基于其核心特征，以发展的视角，以包容、审慎的态度动态把握。

总的来说，数字货币应该具备以下三个基本特征：

第一，从形式上讲，它是一种基于计算机技术发展起来的非实物货币，存在于虚拟空间中，不以实物介质为载体；

第二，本质上，它的安全性和排他性是由数学算法或加密技术来保证的；

第三，在有效性方面，它是一种由开发商（可以是国家的或私人的）发行和控制并独立运作的货币。

从数字货币的发行主体来看，数字货币可以分为中央银行数字货币和私人数字货币。

央行数字货币由央行发行并提供信用背书。 它是一种具有主权和法律补偿的纯数字货币。

私有数字货币是一种没有发行机构，但可以在互联网上实现现实经济生活中部分或全部商品或服务的支付的纯数字货币。

比特币基于密码学原理运行，依靠区块链技术公开平台所有交易信息，不由具有信用担保功能的权威机构发行。 它具有去中心化、匿名性、网络化、总量固定、国际流通和快速低成本等特点，完全符合数字货币的基本特征。

由于数字货币的概念主要用来描述区块链技术发展的初级形态，比特币作为典型的区块链货币，也成为数字货币描述的主要对象。 从发行者的角度来看，比特币是一种私人数字货币。

2. 比特币算不上理想的法定货币

对于比特币能否成为法定货币，众说纷纭，哈耶克的“去国家化货币”自由派持肯定意见。

例如，Selgin（2013）创造性地将比特币定性为“合成商品货币”，认为它具有商品货币和法定货币的“双重优势”，可以作为一种新型基础货币；

哈维（Harvey, 2015）认为，虽然比特币缺乏政府和实物的后盾支持，但其来自用户的信用也使其能够作为一种货币使用；

但凯恩斯学派的经济学家认为，比特币固定总量的货币牺牲了可控性，更糟糕的是，它必然会导致通货紧缩，从而损害整体经济比特币算违法吗，难以成为法定货币。

笔者认为，由于比特币的一些固有特性，它很难成为一种合法的数字货币。 详情如下所示：

(1) 比特币的价值存疑。

根据主流货币理论中货币商品的本质观点，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必须像传统的贵金属货币一样具有自身的价值。 虽然有观点认为比特币具有“挖矿”消耗的计算和处理能量的价值，但大多数学者持相反的态度。

Hanley (2018) 和 Yermack (2013) 将比特币定性为一种投机产品，认为其生产过程中的物质消耗无法形成“内在价值”，并从货币交易媒介的功能角度考察，其目前价值仅取决于其在商品交易中的作用； 李冲（2​​015）严格区分使用价值、价值和交换价值，认为比特币除交换价值外不具有任何使用价值，因此其生产所投入的劳动不能形成价值，这与现实的商品货币有根本区别。

（2）比特币缺乏国家信用背书。

货币债务论的观点认为，货币主要体现为原债务人的承诺或义务，而法定货币则体现了国家以国家信用为支撑对公众的债务和承诺。

比特币是挖矿产生的，先天缺乏国家信用背书，无法成为法定货币。

Krugman (2013) 指出，比特币不是由国家创造或认可的； 盛松成、江一乐（2016）认为，比特币没有中心化发行主体，缺乏国家强制力的保障； 易宪荣（2018）认为，比特币的技术设计本身缺乏制度保障，没有信用保障。

(3) 比特币存在安全隐患。

虽然比特币的基础支付系统是安全的，但其衍生出来的兑换和支付软件并不能保证其安全，比特币被盗事件时有发生。 同时，由于比特币运行时间较短，一些技术漏洞被发现后还有待完善。

(4) 缺乏比特币监管。

比特币旨在绕过任何现有组织或机构的监管，这与法定货币的监管需求严重不符。 但由于缺乏监管机制，没有机构或组织为比特币背书，很容易滋生利用比特币进行偷税漏税、敲诈勒索、洗钱等犯罪活动。

(5) 比特币存在交易延迟。

每个比特币区块的生成需要 10 分钟，每笔交易的验证也需要 10 分钟。 比特币系统每秒只能支持 7 笔交易。 相比之下，全球VISA支付网络每秒可处理4万笔交易，而支付宝在2016年双十一期间的峰值交易频率达到了每秒12万笔。 比特币的交易延迟无法满足需要及时确认的交易需求。

(6) 比特币消耗大量能源。

比特币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来产生比特币并保证其安全流通。 比特币目前使用全球约 0.21% 的电力供应，相当于七个先进的风冷反应堆 (AGR) 核电站产生的电力。 比特币每年消耗约 59 太瓦时的能源，而整个瑞士每年消耗约 58 太瓦时的能源。

(7) 比特币价值不稳定。

由于比特币的固定增长规则与其快速扩张的需求不匹配，比特币市场投机活动盛行。 而投机削弱了比特币价值的稳定性，不符合法定货币所要求的稳定币值需求。

需要注意的是，比特币能否成为一个国家的法定货币，主要取决于各国的货币政策。 虽然目前没有哪个国家承认比特币为其法定货币，但必须明确的是，这是一个事实，而不是学术争论的问题。

以上分析主要是基于比特币的技术特性与各国现行法定货币要求存在差距的理论分析。

2.我国目前对比特币的监管政策

目前，各国对比特币的监管政策因国家经济实力和监管偏好而大相径庭：

俄罗斯官方宣布比特币交易是非法的，不能在俄罗斯境内使用，并对比特币等虚拟货币的生产、使用和推广处以行政罚款。

玻利维亚中央银行发布官方政策称，使用任何非政府或其授权机构发行的货币均属违法行为，包括比特币等数字货币。

德国政府承认比特币的法律地位，认为比特币是一种“私人货币”。 德国财政部承认比特币是一种“记账单位”，这意味着它可以在该国用于税收和交易目的。

日本在2016年修订《基金结算法》时，专门设立了第3-2章“虚拟货币”，以虚拟货币作为结算和支付手段，并对虚拟货币交易机构进行了明确的监管规定。 在以中国为代表的国家禁止虚拟货币兑换的背景下，日本也因此成为全球ICO的热土。

美国对比特币的态度更加微妙，正在经历从积极到谨慎的转变。 2011年至2016年比特币算违法吗，美国财政部、证监会等联邦政府监管机构多次表示，认可比特币对社会的创新贡献，支持其发展。 纽约州金融服务部于2015年正式颁布了《虚拟货币监管法》，2017年美国国家统一州法律委员会通过了《统一虚拟货币业务监管法》。

但自2017年以来，由于比特币的大幅上涨和ICO的火爆，美国开始提醒投资者警惕数字货币的风险，对其未来发展持谨慎态度。 从美国联邦政府和各州政府的态度来看，比特币被认为是一种具有投资价值的金融工具或证券，但不能被视为与美元等值的货币。 2019年6月18日，Facebook发布了全球数字货币Libra（天秤币）白皮书，美国国会的反对声音从未停止。

我国目前对比特币的调控政策主要有中国人民银行、工信部、银监会、银监会等部门发布的《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中国证监会、中国保监会 2013 年 12 月 3 日。中国人民银行、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工业和信息化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 2017 年 9 月 4 日商务部、银监会、证监会、保监会发布《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以下简称《公告》）。

《通知》和《公告》的效力等级虽然只是部门规范，但反映了我国目前对比特币的监管态度，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1) 比特币不是法定货币。

《通知》和《公告》均指出，比特币不是货币，不是货币当局发行的，不具有法定补偿、强制等货币属性，不具有与货币同等的法律地位，它不能也不应该用作市场上的货币。 流通使用。 因此，它作为法定货币从事的领域是政府不允许的。

(2) 比特币是一种虚拟商品。

《通知》指出，比特币是一种虚拟商品。 国家不承认比特币作为虚拟货币的身份，而是承认它是一种虚拟商品。 因为虚拟商品的概念大于虚拟货币，货币是一种特殊的商品。 比特币不被视为货币，但被视为商品。

(3) 国家禁止的与比特币相关的活动有：

代币融资交易平台不得从事法定货币和代币交易；

“虚拟货币”之间的兑换业务；

不作为中央对手方买卖代币或“虚拟货币”；

不为代币或“虚拟货币”提供定价、信息中介等服务。

各金融机构和非银行支付机构不得直接或间接为代币发行融资和“虚拟货币”提供开户、登记、交易、清算、结算等产品或服务，不得承销代币和“虚拟货币”相关产品或服务保险业务或将代币和“虚拟货币”纳入保险责任范围。

关于比特币在我国现行监管体系下的法律性质，有两点值得强调：

第一，不能认定为《民法总则》第一百二十七条规定的虚拟财产。

虚拟商品不是一个法律概念，法律上唯一类似的概念是民法通则第一百二十七条规定的虚拟财产。

《民法通则》第一百二十七条规定，法律对数据和网络虚拟财产保护有规定的，从其规定。 但是，《民法通则》并未对虚拟财产的外延和内涵作出具体规定。 它只是规定虚拟财产的保护必须由法律规定，虚拟财产的具体保护措施则委托给其他法律。

由于我国没有法律对比特币进行规范，民法通则不能认定其为虚拟财产。

第二，不能在物权法上认定为“物”。

基于法定产权原则，比特币在没有明确规定的情况下不能被视为物权法上的财产。

综上所述，除比特币作为法定货币的活动和上述第3款规定的活动外，国家并未禁止比特币作为虚拟商品的活动。